聯絡接觸-颱風眼諮商流程介紹系列一

【虛構人物情節,非特定案例】

週日傍晚粉專傳來私訊「同事XX建議我來找妳。請問方便時間。」沒有更多說明和資訊。XX在這裡已經固定諮商一年多。這段簡短訊息,啟動了諮商流程。

我回覆「這星期可以約第一次會談是週一或週三白天。」沒想到對方在一分鐘內接著問「週三最早可以幾點?」我回「5:30」。對方連續兩貼「早上嗎?可以那麼早?XX沒說!」「約6:00。我7:30晨會。」簡單俐落,只有兩個不需要我回答的問號。

雖然網站和粉專公告了費用,我再度確認對方清楚收費。因為會談皆需事先約,諮商所沒有招牌,外貌無異一般住家。唯一供辨識的是騎樓天花板一隻紅色的鳥。

需要晚上會談者,目前只能排候補。

5:58車子沒有遲疑地停進騎樓。我開門請她進來。聽我簡單自我介紹,說明今天流程和計時器:剩十分鐘時第一次響,時間到會第二次響,接下來就開始計算逾時時間。當我側身按計時器時,她開始說:「我想離婚。我們結婚四年,先生對我很好,同公司不同單位。所有人,包括我都認為是幸福穩定的婚姻。但一年半前我外遇,是合作廠商,交往八個月後分手。我先生至今不知情。而且最近兩個月他常常提到想要生孩子,我想離婚的念頭卻越來越強烈…」。

四年婚齡是離婚高峰期。過去六十年各國離婚尖峰穩定地都在婚齡三至四年*。全球離婚前三大原因是出軌、不孕、暴力*。她曾出軌。但她不是來婚姻諮商,她自己來。獨立的經濟能力,她能選擇離開不快樂不健康的婚姻*。可是她的婚姻聽似幸福美滿。長期追蹤研究提出有效預測離婚的末日四騎士**:批評、蔑視、防衛、築牆。她對先生的態度,離婚四騎士都出現了。不論是一年半前的外遇、對生小孩及離婚的想法,她都瞞著先生。生活日常夫妻可以深入聊專業、興趣、或親友等,但會撼動婚姻的事件和想法,她沒提。微笑聆聽先生感性理性談論著未來有小孩的家,也每次連哄帶騙地幫他戴保險套。但是,應該離開這段婚姻的急迫感卻越震耳。

她和外遇對象已分手十個月。雙方都清楚彼此不適合,和平協議分手。現在工作見到對方,互動已與交往前無異,就像一般熟悉的客戶往來。她回憶僅交往的前三個月,有熱戀的瘋狂執迷。如今,看著對方,即使想像他的裸身,內心也不會激起任何慾望。三個月的瘋狂,也較短於一般熱戀常維持18個月到三年*。沒有其他出軌。

她每日上班時間至少十小時,常常超過十二小時。這兩個月,個人和夫妻共同的運動、休閒、社交生活都沒變。但只要有空,尤其是休息時間和下班後,想到先生講到孩子時眼底的光芒,她就控制不了地出現結束婚姻關係的念頭,影響她非上班時間的情緒和專注力。體重和睡眠沒改變。歷年度健康檢查,未發現任何異常。

在今天的諮商,她條理清楚地談論婚姻中隱瞞的關鍵,彷彿她沒有隱瞞。和許多第一次來的個案不同,沒宣洩任何情緒:她言語講述著痛苦和矛盾,開放俐落的肢體語言。什麼原因讓她對先生隱瞞?隱瞞為什麼接著是離開?這不是我三五次會談可以釐清的。第二次鈴響,我站起來,今天的會談結束。我拿出會談同意書。除了心理師法要求的個資外,其他部分經說明後,我通常會請新個案拿回去慢慢考慮。若想約後面的會談,再私訊或電話討論。而她,不遲疑地全部簽完、約好未來會談的時間、當場就手機匯款接下來幾次的會談費用。

我和她,會一起探索讓她可以有效生存至今的隱瞞和保護。

*Fisher 著,何修瑜 譯 (2019) 解構愛情。貓頭鷹。

**Gottman & Silver 著,張美惠 譯 (2016) 信任,決定幸福的深度。張老師文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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